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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北省会3次变迁 保定到天津,再到保定、石家庄
发表时间 : 2014-04-21 浏览 : 250
京津冀根脉之历史渊源①:遥想省会在天津的岁月

  燕赵都市报记者 祁胜勇 燕赵都市报冀中版见习记者 韩亚聪

  新中国历史上,河北省省会有过8年驻天津的经历。8年的时间,在一代人的生命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。

  重温那段历史,对天津这个“分家另过”的兄弟城市倍感亲切。

  1、在天津见到了毛主席

  今年79岁的殷建农,是河北日报的一名老报人。最近一个时期,他饶有兴趣地关注着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动向。

  从1958年到1968年,他跟随河北日报社经历了河北省省会的变迁,最让殷建农记忆深刻的当属省会从保定迁往天津的岁月。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浮沉,那段记忆始终藏在他内心深处。

  1958年4月,中共中央决定河北省省会由保定市迁往天津市。省会迁址意味着处在保定的河北日报社也要随之迁到天津,对于在保定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殷建农来说,这是件大事。

  四月的北方,春意正浓。殷建农说,得到通知后,报社全体人员就开始准备了,搬迁是一项不小的工程,因为条件有限,桌椅、沙发等家具都要从保定运到天津。这些东西从报社搬到汽车上,再从汽车上转到火车上,抵达天津后,还要从火车站转运到新的办公地点……一系列的搬运后,很多桌子和板凳都“裂了、散了、趴了窝了”。

  抵达新的省会,由于没有现成的办公楼,河北日报社办公地点被安排在天津日报社的对面———他们临时腾出来的鞍山道上的一幢日式建筑里。就是在这幢老建筑里,殷建农与报社同仁一起快乐地工作着,工作人员的住宿被分散地安排到了哈尔滨道、多伦道、长春道等各个地方。

  来天津不久,遇到了一件终生难忘的大事,殷建农见到了毛主席。1958年8月的一天,正在编稿的编辑们听到楼道里有人在喊:“毛主席来啦!毛主席到天津啦!”听到人们的呼喊,殷建农扔掉毛笔就冲了出去。出去一看,街上许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跑,随着人流穿过几条街后,到了正阳春鸭子楼饭庄。毛主席就在楼上就餐。“毛主席万岁!”、“毛主席万岁!”……人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。“那人啊,男女老少,前拥后挤,围得水泄不通。”殷建农到了以后,毛主席正在窗口跟市民挥手打招呼。“毛主席穿着米色的短袖衬衫,身材魁梧、健壮,满面红光。”殷建农说,可能是担心人们被挤坏了,毛主席还摆手示意让人们离开,但人们的热情丝毫不减。持续了很长时间,人们才逐渐散去。“我出去的时候穿的白衬衫,跟人群一挤再加上出汗,回来后白衬衫都快成了浅灰色的了。”殷建农说。

  2、感受大都市的“洋气”

  从保定到天津,变化的不仅仅是地域人情,更是一种生活环境的适应和心理变化的融合。

  “天津市是一座现代化的文明的大都市。这不仅表现在高楼林立、商业繁华、灯火辉煌上,更表现在人们的穿戴和气质上。真是不到天津不知道自己土。”殷建农说,第一次参观天津日报的办公楼,就体会到了天津人的好客及优越感。“人家的办公室里特别宽敞整洁,书橱桌椅板凳好,人穿得也好,仪表、气质跟咱都不一样,总之各个方面都比咱优越。”他还说,那时我在图书馆资料室工作,不断到市里新华书店购买图书,那里的营业员非常热情、周到,帮我挑选与新闻工作相关的、知识性和资料性强的图书,捆到一起搬到我的自行车上,还常预留下一些我需要的书籍,电话通知我去取,互相配合得非常好。

  在天津的8年,也是殷建农学习和工作精力最旺盛的时期。特别是在报社图书资料室任图书管理员两年多的时间里,他考取了北京大学图书馆系专为大城市相关人员开办的“函授班”,学期两年即为大专毕业,可惜他只学了一年,后因下放劳动而未能坚持下来。不过,他抓住管理图书的机会,自学了大量的文学书籍,如文艺理论、文学史、古典文学、中外文学名著等,还读了一些新闻学、语法修辞学、逻辑学等方面的书籍,这些都为他日后做好编辑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。

  那时的天津,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重工业城市,空气污染严重,水质也不好。殷建农说,天津的水土让他很不适应。“当时,天津的水又苦又咸,水壶烧出来的水都有一层水锈,红乎乎的。”

  天津临海,这里的人们对于海鲜产品情有独钟,所谓“借钱吃海货,不算不会过。”鱼啊、虾啊,比在保定的时候吃得多了,出现皮肤过敏,得了荨麻疹。“拿手在皮肤上划一道,一会儿就红了鼓起来了,像浮雕一样。后来鼻子也出现问题,总是打喷嚏、流鼻涕不通气,到天津市总医院一检查,是鼻炎,需要住院治疗。

  3、那个年代的青春浪漫

  因为鼻子的毛病,看起来非常偶然的缘分,他遇到了一生的伴侣。用殷建农的话说,他和爱人的“这一段奇遇有些趣味性呢”。

  在天津市耳鼻喉科住院的时候,殷建农和后来的爱人并不相识。手术后几天他出院,爱人才在耳鼻喉科住院,他们擦肩而过。

  但巧合的是,报社资料室的许大姐这时也到耳鼻喉科住院了,并结识了殷建农后来的爱人。慢慢地,许大姐与她就熟了,并成了她和殷建农之间的媒人。随后,许大姐同殷建农一起到医院病房去看望她,这样两人就产生了爱情的火花,开始正式交往了。

  那个时代的爱情,是一种朴实的浪漫,殷建农说,他们两人不断会去海河边转一转,傍晚看看灯火辉煌的夜景,一起看场电影。“就这样,感情一步一步就出来了,1961年我们就结婚了。”

  他们的婚礼在天津赤峰道报社编辑部所在地二楼举行,报社总编当主婚人,婚礼俭朴而热烈。一个木箱、一个柳条包、两个铺盖卷即是他们的全部财产。

  婚后的生活,住房成为一大难题。当时住房紧张,无奈之下,报社后勤开始要给他们安排到河北区建国道88号院一处地下室的小屋,“那里过道里还有积水,几块木板搭在积水上面,踩着木板才能进去,阴冷潮湿,又有蚊虫叮咬。”殷建农说。

  “总编辑听说了,说老夫老妻还可以凑合一下,新婚夫妻怎么能住这里呢?”这样,后勤才给他们安排到尖山新盖的宿舍区去住。虽然远离市区,也总算是一个较好的归宿。后来因照顾殷建农的爱人上班太远的问题,又让他们搬回建国道88号院,住在那个地下室上面的一间小房子里。说是小屋,名副其实,没有后窗,黑洞洞的,除了双人通铺、一张桌子,剩下的地方两个人错身都困难。但,正是这个小屋见证了他们两年的相濡以沫,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在这里诞生。

  1966年,天津市被划归为中央直辖市,河北省省会搬出天津,迁回保定。5月份,河北日报社也随之搬回保定。接下来的几年,天津成为殷建农最大的牵挂,因为那里有他的爱人和儿子。

  1968年,河北省革委会在石家庄成立,省会由保定迁往石家庄,殷建农那时正在井陉矿办学习班,成为第一批赴石家庄参加报社搬迁和办报的人。那一年,他的女儿在天津出生,随之诞生的是他的又一份牵挂。1970年,爱人带着两个孩子探过一次亲,“两年多时间就见了这一面,爱人和孩子住了六七天就回天津了。”

  为了团聚,殷建农多次向领导申请将家属调来,终于在1971年,爱人被调到石家庄,在二十中学当了地理老师。5年的两地分居才宣告结束。

  4、“许多东西”留给了天津

  8年的时间,天津人民与省直机关的干部家属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当年河北日报驻地尖山街党委的干部说,省直家属集中的楼群里,什么工作都好推动,贯彻得都最快。“觉悟高、生活简朴、待人诚恳”,是省直干部和家属留给天津的整体印象。

  省会在天津的8年,对当地的经济、文化等社会各方面的影响也是巨大的。在河北省档案馆编辑的《河北省会变迁始末》一书中,河北省人大常委、河北省档案局原局长冯世斌总结说,省会搬走了,但许多东西留给了天津。

  一是,留下了一批固定资产。1958年省会迁津时,河北从省预算中划出720万元(新币,下同)建房款,以专案提款列入天津市总预算的“其他支出”,同年又安排16603万元基本建设投资用于天津市,占当年基本建设投资总额的35.76%。1959年财政部追加河北省迁津行政基建投资400万元,列入河北省1959年支出预算,河北也倾向了天津。投资580万元于1960年建成使用的建筑面积22000平方米的长途电信中心大楼,投资600多万元建筑面积30000平方米的河北宾馆;投资720万元建成的省直机关在尖山的金星里、红霞里和气象里的51幢宿舍等,留在了天津。

  二是留下了一批教育资源。如在那9年中先后扩建和建立的天津师范学院、天津艺术师范学院、河北财经学院、天津医学院、天津音乐学院(包括附中)、天津体育学院(包括附中)及河北外国语专科学校,共7所院校都划归了天津市;河北建在天津的中、小学校,一律划归天津市。河北工学院(今河北工大),虽然划归了河北,但校址至今在天津。

  三是留下了一批干部。省市分开时,在干部去向上的基本原则是,在省直的跟省走,在市直的留天津,因当时的干部人事档案,现冀津两地的档案馆均无完整保留,已很难列出详细的数据,但可以肯定的是,河北留下了一批干部在天津,天津的一批干部到了河北。四是留下了河北为天津供水而修建的大量水利设施和配套工程。天津历来缺水,工农业用水和人民生活用水均依靠河北。修建于上世纪50年代的石津运河(后改称石津灌渠)最初是为了开通石家庄至天津的河运水道,由于滹沱河水减少无法航运,石津灌渠就成了河北为天津调运岗南水库水源的专用渠道,岗南水库的水,从石津渠绕石家庄市往东至衡水,再到沧州献县,在此往北达天津。现在,石津灌渠还在使用,只是改变了用途,河北省水利厅仍保留着石津灌渠管理处这个机构,这渠、这机构,年复一年的见证着当年津冀的那段“鱼水之情”。